['1357217', '地海', '“我多么希望和你一起活下去。”\n“作为人类而并非野兽活下去。”\n!性转换(女体化)血腥表现、百合注意!\n位于外星的军事基地爆发了丧尸病毒,弓弦和茨一边求生一边探索病毒真相的故事。', ['R-18G', '中国语', '中国语注意', '弓茨', '猎奇', '女体化', '百合', '丧尸', '僵尸', '性転換'], '宇文倾城', 3]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第1章 地海 1 我大概是疯了。 如果你看到正在全速前进的大货车的驾驶员突然双手离开方向盘,掏出针管扎在自己胳膊上,而这辆车又没有自动驾驶系统的话,你大概也会产生和我同样的想法。但我却不敢把车子停下哪怕一秒,即使我包着厚厚绷带的右手正在随着货车的颠簸而不停颤抖,左臂原本完好的皮肤也被针头划出了一道道血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才将针扎进合适的位置,刚刚从静脉里抽出了半管血,这辆和我相性不和的货车就咔的一下抛锚了。 毕竟我在抢到这辆车之前也在停车场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枪战,当时打坏了什么部件也说不定。于是我掏出望远镜朝着军事基地的方向看了看,确定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跟着了之后才跳下了车。 希望只是什么晃上几下就能处理好的故障,毕竟我逃出基地的时候没有想到再去顺几包零件出来,况且我也从未学习过如何修理货车。想到这里,我掀开了车厢上蒙着的绿色苫布,然后用力地在车身上踹了几脚。 发动机并没有重新开始运作,但堆在车厢角落的那堆物资却发出了奇怪的响动。它们原本也被一块布遮盖着,但是那块布地下似乎有什么活物在小幅度地动作着,布料的轮廓也从这里变成了曲线。我走上前掀开了那块布,藏匿其中的女孩露出了受到惊吓的眼神。 车厢里光线昏暗,我第一眼并没有看清那女孩的脸,只看到一副眼镜在黑暗中分外明显。她手里捧着半袋压缩饼干,在我闯进来的时候她失手弄掉了正在吃的那块,牙印的形状还残留在上面。吃完那块饼干,她迅速对我露出一个微笑:“被您发现了还真是没办法啊!” 我仔细打量着那女孩。她和我年龄差不多大,身上穿着同样由粗糙布料制成的军装,紫红色的长发也被盘起来收到沾满尘土的帽子里。和我不同,她并没有配枪,甚至连把匕首也没带,甚至露出的手臂线条也不像是经受过太多锻炼的样子。尽管如此,我还是从腰间掏出了手枪顶上她的额头,问:“你叫什么名字?哪个连队的?是人还是鬼?” 她笑着挥挥手,然后识相地将双手举过头顶:“七种茨,工程兵。至于第三个问题……您要把我脱光看看身上有没有可疑的伤痕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打量着我右臂的绷带。我清楚地知道那底下只不过是一大片擦伤,以防万一我还倒了半瓶过氧化氢用于消毒——尽管下一秒我就后悔了。我放下枪,之后从角落里捡起一条麻绳,毫不留情地紧紧捆住了她洁白的手腕。“我可不吃那一套。” 她对着我吐了吐舌头,像是在抗议我不懂怜香惜玉,只可惜我和她同为女性。哪个男人都不会舍得把这样可爱的少女捆在货车车厢里的,我这样想,然后转身进驾驶室拿出了医药箱。还好用于检测是否感染病毒的试纸还充足,我在滴了血液的两份试样上分别标注伏见弓弦和七种茨,然后将它们放入培养皿中。 她对我抗议说绳子要把手腕的皮肤磨破了,要求我松绑,但我坚持要把她绑到检测结果出来为止。于是她问我:“如果连你也感染了病毒怎么办?” “那就自杀好了。咬住枪口扣动扳机就行了,我可不想像军事基地里面那些家伙一样到处追着人咬。” “既然如此,在自杀之前和我来一发怎么样?” 七种茨眨眨眼睛看着我,原本好好挽着的头发从歪掉的帽子里滑了下来落在肩头。正当我有些出神的时候,她又笑出了声:“我刚才看过了,车上的东西大概够我们两个人吃上五天,或者一个人吃上十天吧,反正那些见鬼的外星玉米又不能吃。所以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如果我没有感染病毒的话就收留我,还是直接杀掉我以免浪费粮食吗……啊,我怎么忘记了,尸体应该也能吃个几天吧?” “如果发信器没被破坏,大概三天之后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到那个时候还没有人来的话就只能冲进基地抢东西了。感染了僵尸病毒之后只会对人类的血感兴趣,不会动储藏的食物。但是现在车子坏掉了。” “我说了我是工程兵吧。” 她催促我立刻检查试纸的情况。我身上并未携带可以用于精确计时的东西,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到了检测所需时间,但试纸的颜色已经发生了特定的变化,说明两份试纸上的都是正常人的血液。于是我准备去解开捆住七种茨的麻绳,同时在她耳边问:“你该不会在我解开绳子的那一刻就用这条绳子勒死我吧?” “我?不行,我不会开车。我有一点精神疾病,法律禁止我学习驾驶。不过简单的维修还是可以的,不然我就没有被雇来维护机器的必要了。” 她灵巧地从车厢里跳下,跑进驾驶室转动钥匙试着打了几下火,然后熟练地钻进了车底。几分钟后她探出了头:“弓弦,扳手有没有带呀?” 说这话的时候她脸上已经蹭上了一块灰绿的油迹。我从车厢里找出扳手递给她,顺道用纱布擦了擦她的脸蛋。货车的底盘足够高,就算找不到架起车子的千斤顶,车底的空间也足够她娇小的身躯自由活动。 “是气温太低的问题。车子的燃料是从外星玉米里面提炼的,比普通汽油更容易凝固,所以太阳下山之后车子可能就没办法正常行驶了。我建议明天上午再继续前进,不过如果好好保暖的话现在应该也能开。” 现在她的头发彻底乱掉了。她摘了沾满油污的手套,把头绳咬在口中,坐在地上用手指梳理着。将那头丰美的长发全部塞进帽子里花了不少工夫,但这种和机械打交道的人大概都被科普过长发容易被卷入高速运动的转轴这一常识,所以她还是认真地整理好了头发。我也走到她旁边坐下:“我也差不多到极限了,所以还是先休息一下明天出发好了。你不会一个人跑掉的吧,所以乖乖给我放哨。” “所以你是想要一个哨兵吗?” “差不多吧,我需要哨兵和机械师,你需要司机,否则我们都没办法从这篇玉米海里走出去。除此之外我对你可没什么想法。” 我终于肯邀请七种茨进入驾驶室,我坐在驾驶员的位置,而她在副驾上握着望远镜盯着公路另一端。这星球似乎已经进入了冬季,虽然气温还没有达到会让地球人觉得寒冷刺骨的程度,但夜里持续的低温还是和焦虑一起让我难以入眠。终于我睁开了自欺欺人地闭上的双眼,这时那紫红色长发的女孩就在我眼前,她对我说:“这里睡不舒服的,去车厢那边躺一会吧。” 前半夜似乎没什么动静,我猜僵尸大概已经失去了我们的方位,于是我才同意了她的提议。 车厢里可能会比全封闭的驾驶室要冷些,于是我们将原本盖在物资上的那块布拿了下来,权当被子盖在身上——虽说这又厚又硬还冰冷潮湿的布和温暖棉被的触感相差甚远。她跪坐在车厢的中央,而我枕着她的膝盖,从这个角度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天幕中明亮的群星。 我情不自禁问她:“茨,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我啊,之前是星际海盗的性奴。”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在以为我要对她投来可怜眼神的时候笑了起来,盖在我们身上的布也随之震动着,冷风灌了些进来。我掖了掖被角,她继续说:“至少我对警察是这么说的。我的演技还算不错吧,他们完全没怀疑过这个说法,就算我实际上并不是海盗的性奴而是海盗本人。” “你才多大啊……看起来还未成年吧?那种人会拉这种小女孩入伙?” “确实不大,不像你,我看了都想揉一揉呢。不过那个时候我比现在还小得多,大概是五……不对,应该没有五年,五年前我还是个农民家的小姑娘呢。我的村子被洗劫了,那些海盗见人就砍,还放火烧了所有的房子。那时我对他们说,求你们别杀我,把我带走当货物卖给谁也行,我不仅不会反抗还会帮着数钱。” “所以他们就这么容易让你入伙了?” “才没那么容易呢——住我隔壁的小男孩也这么说了,那群海盗让他强奸自己三岁大的妹妹,否则就一枪崩了他。那枪还是我开的。我也忘了自己到底都干了什么了,只记得老大说我真是个当杀手的好苗子啊,从那以后脏活累活就都交给我干了。” 她用不屑一顾的语调讲述着这些事,身体却不自然地颤抖着。我翻了个身,脸贴到了她的小腹。她咽了口口水,继续说:“我跟着他们杀人放火,见到猎物就咬,像荒原上的野兽一样度过了自己童年的后半部分。我只知道自己不想死,别的什么也管不了。当时我也想过执行任务的时候偷偷溜出去投案自首,但是像我这样的人,就算还没成年,也会被愤怒的民众联名请愿要求处死吧。” “是啊,前段时间那个最臭名昭著的海盗团不是落网了吗?那群呼喊着要慎用死刑的政客都没能留下谁一条命来。” “我当时就在那里。特种部队攻进来的那一天,我脱了衣服跑进了老大的房间。老大不在,所以我把他的女人从船上推了出去,然后戴上她的项圈,钻进角落里那个笼子。政府派来的人早已接到通知,他们要尽可能营救被海盗绑架的无辜民众,于是我对他们说,警察叔叔好,人家是七种茨,在被他们绑架的几年里每天都在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那群人看到我身上的旧伤叠新伤,自然而然地相信了我的话。于是他们把我送到政府出资建造的福利院,还给我配了专业的心理医生。” “对我说这么多,不怕我揭你老底吗?” “尽管报警啊?警察也不能把小猫变回来。反正心理医生早就告诉过警察,我受到了太严重的精神创伤所以经常会胡言乱语,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到处乱说自己是杀人狂——这下鄙人想投案自首也不可能了呢。不过也好,就算我的口供和事实有什么偏差,警察也只会当我精神错乱所以放我一马。” 我又换了个姿势,将头埋进满是外星玉米提取物味道的被子里。她又说:“我在医院里躺了好久,身体的病治好了,但是医生觉得我的心理问题没这么好康复。她说我不能太频繁地和人接触,否则又会自以为是杀人狂,不过和机械相处就没问题。所以我才找了这份工作。在这里保养机械是很清闲的工作,没人愿意来只是因为交通不便而已。我又不像别人那样要一年回个几次家,就算死在荒郊野外也没问题,所以老板对我可是非常满意啊。” 见我对她的心理问题并没有多关注,她又推了推我,说:“别这么轻易睡着啊?虽然我没有被那样虐待过,但心理阴影说不定还是留下了一些的。这些年里我得到的都是错误的疏导,所以这些阴影不仅没有消失,说不定还扩大化了。可能我真的会半夜变成杀人狂然后割开你的喉咙哦?” “那就更好了,毕竟我更擅长对付杀人狂一些。” 说完这句话,我便再也忍耐不住睡意,从童年起每晚都会在梦中出现的那场大洪水又向我袭来。她对我说了句晚安,眼镜镜片上反射着星星的光辉。那一夜我睡得并不比同样被噩梦笼罩的每一夜差,我想,那是因为我还不知道即将和我一同在僵尸堆和外星玉米田里旅行的七种茨小姐到底是如何可怕的人。 第2章 地海 2 这颗行星的重力指数和大气成分都与地球相似,只是气温比地球上要高些,四季变化也不像地球上那样明显。这样的气候使得行星的热带地区非常适合种植某种被称为“外星玉米”的经济作物,它的果实不可食用,但经过几道工序就能提取出价值不菲的化学物质来。 这就是我出现在这颗行星上的理由了,我对七种茨这么说。机器管理着大片的农场,养料被准确输送到每一株植株的根部,不需要任何农民冒险进入这片看似安全无害的绿野。但资本家们又不忍心对自己的摇钱树不管不问,毕竟前些年星际海盗还十分猖獗,于是他们花重金找了最有名的雇佣兵公司,在行星上建立起了防御严密的军事基地。 当然,因为它防御太过严密,我在抢夺物资和卡车并且逃出的过程中费了不少的力气。我被七种茨从温暖的被窝里推出,和她一起吃完了我的早餐和她的晚餐,然后我开始更换手臂上的绷带。伤口并不深,一夜过去结了大面积的痂,看上去倒是比本来的样子更加可怖。茨擦了擦嘴角的碎屑,问我:“那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 “现在还没必要移动,不过假如后天没有人来联络的话,我们就必须回一趟基地了。现在的食物储备足够我们撑到后天,不过到那个时候再行动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听听我的提议吧。” “如果你的提议是吃玉米的话,我现在就给你一枪。” 说这话的时候我刚刚穿好军装的外套,正在像此前的无数个清晨那样检查手枪的情况。弹夹是填满的,随时都能用于射击。我并没有花太多的注意力在谈话上,所以过了好久才发现她已经从我的正前方逃开了——大概是真的以为我要对她开枪吧。我将枪收回腰间,伸了个懒腰:“那么,说说你的提议吧。” “之前田野里的收割机曾经坏掉过一次,我去修理过。我们是沿着G4682公路过来的,再向前经过五个路口之后可以到达停放收割机的地方。那里虽然没有食物,但是燃料和机械部件都很充足,应该还有通讯装置。说不定可以用这个联系上外界。” 于是她熟练地检查了发动机的情况,我也顺利地点着了火,这辆货车在罢工了一夜之后终于重新启动。沿着笔直的公路走了不久,一排灰色小楼就映入眼帘,我停下车摇了摇在副驾上睡着的七种茨:“你是说这里吗?” 外星玉米是越冬生长作物,此时叶子已经变得枯黄,但果实已经在叶子的层层包裹之下一天天膨了起来。路口处的路标和枯叶同色,她需要跑到近处才能看清那上面的数字。随后,她朝我挥挥手,示意我将车子开近那些低矮的建筑物。 和看上去几近荒芜的原野不同,建筑物内部尽管肮脏杂乱,但终于有了些人类的踪迹。车库的地面上有厚厚一层油污,腐臭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潮湿狭小的空间中,我勉强被压缩饼干填饱了的胃开始翻江倒海,内心却渐渐燃起了喜悦——如果让我一直和那个疑似有心理问题的家伙一直待在无人旷野上的话,可能过不了几天我也会发疯。 她早已把墙上布满灰尘的地图擦干净。建筑物群的地下停放着各种大型农机,地上的部分用于接纳偶尔来此的维修人员。七种茨说前不久还曾有人来过此地,我也的确在冰箱里翻到了多余的食物。出人意料的是,这些食物不是成本低廉的饼干,而是口感足以以假乱真的人造肉,结实的纤维里面吸满了脂肪。美中不足的是,它们的保质期是两天之后。 于是我让茨帮我找来了平底锅,我们二人动手一起整理好了厨房。好在电力并未中断,燃气炉的火苗也依然旺盛,肥厚的肉块在锅里发出滋滋的响声。溢满房间的香气对我来说可能过于油腻了,我不得不推开窗,又去倒了杯饮用水解渴。 “难不成你是素食主义者吗?” 茨用筷子戳了戳锅里的肉,背对着我这样问。我早就听到了她咽口水的声音,于是我回答:“我又不会和你抢,至少今明两天我们的食物都是足够的。不过不可以吃生肉,万一吃坏了肚子,荒郊野外我可找不到药。” 她不回答我,只是笨拙地将肉块翻了个面,有些滚烫的肉汁从锅里溅了出来。她连忙拧开一旁的水管,冲洗着被烫到的皮肤。看样子还是要我来负责处理才行,于是我回到灶台边。我补充道:“我当然不是素食主义者,正相反,我还挺擅长烹饪这种东西的。” 厨房里只有不易变质的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调味品,况且人造肉本就不是为这种烹饪方法而设计的。来到这座军事基地之后我已经好久没有亲自下厨了,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厨艺没有退步,不过我现在只求自己做出的食物能够入口。于是我拿起餐刀,切了一小块下来递给茨。 这一下又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来,不是因为我把糖当成了盐也不是因为弄错了火焰的温度,而是她毫无防备地一口吞下了尚未冷却下来的肉块。她发出了一连串像被火烫到的小猫一样的呜咽,慌乱中还打翻了我放在一边的水杯。我蹲下身去拿抹布擦掉了水迹,她从喉咙里挤出两声尴尬的笑:“住了几年院之后反射神经全都退化掉了。” 地板在此之前已经被我们二人打扫得干干净净了,把水清理干净就算完成任务。在窄小的厨房里,我蹲在地上,脸几乎要贴上她的腿,我看到她没有完全塞进靴子里的裤脚处露出了小腿的肌肤。不久前她还躺在我副驾驶的座位上,匆匆下车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整理好衣服,甚至上衣的扣子都有几颗扣错了。从裤脚的缝隙向里看去,我隐约看到在粉嫩的肌肤上横亘着伤疤,那些伤痕边缘是深棕色,中心处却透出病态的苍白来。 不久后这些伤疤更加清晰地呈现在了我眼前。她毫无顾忌地在我面前将全身的制服脱掉叠好,唯一由自己挑选的那套纯白内衣放在衣物堆的正上方,然后穿上拖鞋走进浴室。她见我在盯着她,我也毫不打算掩饰自己正在打量她身体的这一事实。按照她的说法,她曾经住过好久的院,所以身体才会看起来比我想象中纤细些,隐约的肌肉线条也像是不久前才练出来的。而在她身上最为明显的则是遍布全身的伤痕,像是大理石的纹路,毫无规律地出现在体表的每一处,从被衣领盖住的脖颈到锁骨,尚且贫瘠的乳房,一直到下腹部逐渐被着生的稀疏毛发覆盖的地方。热水从花洒喷出,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我没什么可看的。倒是你,随便勾勾手指都能让八百个男人为你赴汤蹈火吧。” 她借口自己没戴眼镜看不清东西,不能就这样被白白占便宜,于是对我伸出了手。我倒是不介意被这么做,她放在我胸部的手并没有用太大力气,不至于带来疼痛一类的感觉,反倒让我想起了某位慈祥的医生为我检查身体时的样子。她对我说:“告诉我吧,弓弦,你又是为什么成为雇佣兵的?” 这种场面本就极为暧昧,处在同性间互相拿对方的身体开玩笑和性暗示,不,是明示的边缘。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细腻的掌心与乳头蹭来蹭去,我几乎要怀疑她是在试着色诱我。我回答:“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一场事故导致大堤被爆破了,洪水淹没了整个城市,邻国接纳了我们这些难民。那时我的祖国在闹经济危机,钞票飞速贬值,在我们那种偏远小镇还能买到点东西,但是带出国境就成了废纸一张。我没有钱,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不去做雇佣兵的话就只有成为妓女这一条出路了。反正不都是混在臭男人堆里吗?” “是没什么两样。” 她从储物柜里翻出一条大毛巾盖住全身,裹住头发拼命揉了揉,然后打开了吹风机。随后我也走出了浴室,发现她不知从何处翻到了两件崭新的睡衣。这让我感到有些惊喜,但我还是对她说:“不要把内裤也丢到洗衣机里面。” 她摘下眼镜,撩起睡衣的下摆擦了擦镜片蒙上的雾气。老式吹风机安静了下来,但洗衣机又开始隆隆作响,像是在炫耀着此地有充足的电力供应。她又戴回眼镜:“在基地里面找到了可以用的通讯终端。不过这里的有线网络慢得要死,给总部发去的消息不知道要传输多久才能到达。先睡一觉吧,估计明天早晨也不一定能收到答复。” 她早就困了,昨天被我逼着值了一晚上班之后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现在也应该已经到达了极限。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安和焦虑已经充满了内心,白天有事可做的时候还好,只要一躺下,我的思维就会无法控制地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跑去。但在宿舍里睡得能比连正经床铺都没有的车上好些,说不定睡眠质量也能提高,甚至让我停止做那个关于洪水的噩梦。 茨执意要和我睡在同一间屋子里,以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的时候不能及时联络。和基地里常见的宿舍不同,两个人的位置并非是上下铺,而是并排的单人床。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但床铺和被子都并没有非常潮湿,足够让人安心在里面睡上一觉。我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把这些被子也打包带走,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借着从窗帘透进的微光,我看到茨坐了起来,双手伸进睡衣里,在自己胸前毫无规律地移动着——终于她从那底下掏出了一只全身被毛的小动物来。那并不是什么可爱的动物,看起来有点像老鼠,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盯着我。我问:“它没咬你吧?” “没有。” 她深呼吸几次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其它设施似乎不久前还被修缮过,只有宿舍年久失修,天花板都出现了几个破洞。会有野生动物从农田里跑进来也不奇怪,但是我之前所接触到的资料显示这颗星球上并没有体积这么大的动物,说不定这是什么从未被发现的新种。我刚想这么说,她就推开窗户,将那只小动物一把扔了下去。 田野的远处耸立着灯塔,缓缓转动着的探照灯不时转到正对窗户的方向,微冷的风将来自玉米田的甜香味送入室内。她像着了魔似的站在窗口许久,乱成一团的长发被田野里的灯光镀上一层月华一般的银色。她说:“窗户被我弄坏了。” 窗户是朝外开的,转轴处本该装着第二颗螺丝钉的位置不知道为什么只剩了一个锈迹斑斑的洞,整扇窗玻璃都朝外倾斜着。我不清楚另一颗螺丝钉老化到了什么程度,或许直接将玻璃拉回来反而会导致螺丝钉全部断裂。 天气也并没有冷到非关窗不可的程度,但是田野里既然有动物,也就有可能存在会叮咬动物的昆虫,于是我将窗纱拉了下来。窗外并非完全寂静无声,因为没有大量建筑物的阻挡,冬日的风以逼人的气势吹拂着遥远星球上的无人原野。田野上耸立着高大的电力铁塔,它们之间连接着粗大的电线,风刮过时发出了尖锐的哨声,而玉米叶子互相摩擦拍打的声音就像是翻涌的浪花,黑暗中这间小屋仿佛一艘即将驶向港口的船只。她并不急着躺回床上,而是在背对着窗户的椅子上坐下,对我说:“从白天开始,你就一直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吧。” “那我就问了——告诉我吧,你到底是谁?” “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是啊,七种茨,工程兵,逃离了法律制裁的星际海盗杀人狂。曾经跟随前去维修农用机械的小队来到过玉米田上的小型据点,而且还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对仓库里有什么物资都一清二楚?” “所以呢,你想要问什么?” “据我所知,那支小队并没有返回要塞,而是不明不白地消失在了原野里,同时他们携带的通讯设备的信号也消失了。按理来说几天前你应该还在荒原里的某个地方流浪吧,然后你看上了我,跳上了这辆以时速一百公里行驶的车子。” “毕竟那个时候你引了一大群僵尸过来,就算是我也要想办法跑远点啊。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再给你表演一次跳车的场景。” “你果然没有否认这种说法啊,但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我看了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视频是从我在基地里启动车子的时候开始录的,但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看到你的影子,也就是说,你一早就藏在车厢里面了。不过您有必要对我这个小小的雇佣兵撒谎吗,海盗大人?” “比起这个,先思考一下您对我都隐瞒了些什么吧。” 我一句一句将她的伪装拆穿,但她并未露出半分惊慌的表情,反而笑着去拿桌上的子弹袋。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了奇异的声音,原本被掩盖在玉米叶沙沙声下面的怪响变得越来越近,也变得越来越熟悉。终于一只手攀上了无法关闭的窗户,我下意识拿起枪对着那个方向打了一发,随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但窸窸窣窣的声音仍在继续。七种茨走到窗前,对我说:“我可是很想知道您的真实身份呢,如果您不愿意告诉我的话,我还不如在这里和您一起被僵尸吃掉呢——我就把这些子弹全都从窗口扔下去。” 弹匣里只有十五发子弹,而敌人的数目则是未知的,我也不想用随身携带的匕首与这种危险的生物战斗。在此之前我还未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问题,虽然和我同行的人是海盗,但至少暂时还和我利益一致,谁知道这家伙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虽然子弹用完之后两个人都会陷入同样危险的境地,但她说不定真的会头脑一热和我同归于尽。我还有需要活着回去的理由,于是我长长叹了口气,然后说:“洪水的事情是真的,我只是省略了些事情没有讲而已。雇佣兵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临时的工作调动而已,我真正的老板是姬宫家,我是小姐的贴身管家。你应该对我有印象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毒蛇’?” “果然是你啊,姬宫家的恶犬,我就是你的老对手毒蛇! 第3章 地海 3 真是糟透了。 几个月前我和小姐告别的时候还笑着对她说“我去去就来”,那时我已经做好了被骨灰盒装回来的准备,但没想到自己会与虽然从未相见但已经交锋了几次的臭名昭著的劲敌一同旅行——而且她还毫无顾忌地揉了我的胸。我并不想和她再有过多接触,但现在必须要击退面前的敌人。 “把子弹交给我。” 我向她伸出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动声又渐渐响了起来,她不为所动,继续问:“姬宫家到底是如何舍得把您这样优秀的执事扔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关于您的一切我都非常有兴趣,毕竟老朋友见面,您就留给鄙人一点时间叙旧吧。” “我还以为您已经金盆洗手了,没想到还会为了姬宫家的情报特意干上这一票。只是小姐前些天犯了些无心之过,于是由我这个执事代为受罚——反正这个公司和整个家族企业都是要交给小姐来接管的,我顺便来打探一下实际情况也没什么损失。要不是有这层关系,我也没法得知和僵尸病毒有关的情报,还有那支小队根本没回来的事实。叙旧就先到这里吧,还是先关注一下身后的情况比较好。” 一声枪响之后攀在窗外的腐烂尸体因巨大的冲击力而四分五裂,一截断肢朝着我飞了过来。挂在断肢上的布料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血液脓液和各种不知名的液体,而断肢本身则肿胀不堪。像是戳破了一个盛夏时放了三天的厨余垃圾袋,腐臭的味道顿时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我顾不上捂住鼻子,用双手紧紧握住枪,保证枪口不会因高度紧张而颤抖。 也许是我太轻敌了,我以为那些活死人不会再度出现在我眼前。基地的防御应该很严格,没有得到许可就不能随意出入,更何况活人的气息应该早就被淹没在了玉米地里,就算他们能跑出基地,也没有办法一直追到这里来。而我走得仓促,除了食物之外只带了一把手枪和几百发子弹,被尸潮包围就是死路一条。 好在事情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么糟糕,这栋低矮的建筑物并未完全被团团为主,只有几个行动迟缓的家伙在试着往上爬。他们的肢体腐烂得厉害,朽坏的骨肉几乎连身体的重量都无法支撑,在向上攀登时手臂的肌肉有时会被重力活生生扯断。即使是这样,他们还在执着地试图从外墙爬进二楼窗口。 所以他们到底是怎么被吸引过来的?那只死老鼠? 和地球人习惯的生活条件不同,此地的环境相对温暖潮湿一些,所以一楼被空置,二楼才用来住人。我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门外没有沉重的脚步声,这说明建筑物内部大概还未被进入,厚重的铁门足以抵御这些被病毒控制的活死人。只要我不打开门,可能的入口就只有二楼窗户这一处,但负隅顽抗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说不定这密集的尸臭味会引来更多他们的同伴。我从工具箱里顺了根权且可以当做武器的拖把杆拿在手里,对着密码锁键盘上的微弱荧光一个一个输入数字。 “真打算冲出去?” 茨干净利落地换好了衣服,坐在楼梯台阶上看着我。不知道门外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握着杆子的那只手早已沁出了汗水,然后茨对我说:“我记得这几栋建筑物之间应该是有地下通道相连的,从通道下去应该可以直接到达停车场。很多年前里面出过事故,摔死过一个人,从那以后这些通道就被禁用了,所以地图上才没有标记。虽说出入口应该没有被封死,但是里面指不定会是什么鬼样子。要不要试着走一下?” “那是再好不过,只要你不尖叫出声就行。” 楼梯的深处的确有道被杂物挡住的暗门。通往地底的道路并没有台阶,只有一级一级嵌在垂直墙壁上的铁制扶手。在潮湿的环境中,这些钢铁被锈蚀得严重,上面还攀满了青苔,摸上去粘腻湿滑。黝黑的道路不知通往多深的地方,趴在洞口可以隐约听到来自远处的流水声。 这样一来杆子就没法带了。我又找了根稍短的铁管别在腰间,试了试上方几级扶手的坚固程度之后就跳了下去。茨在上方看着我:“不打算先把我丢下去探探路?” “你死了,我也出不去。我可不介意有什么危险,只要你不在背后暗算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越向下深入周围就越潮湿,扶手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时有水滴从头顶落下。水汽弄湿了身上刚从烘干机里拿出不久的军服,令人不悦的触感从廉价的布料上传来,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某个在作为战场的雨林里度过的夏季。于是我抬起头:“所以你这次的金主是谁?” “虽然我很想告诉你‘职业道德不允许我说出顾客的名字’,但是如果我那样说了,你也可以用之前的手段得到想要的答案。所以我就老老实实告诉你,我才不是为了什么委托才出现在这里的。我又没有花钱太多的爱好,再说真要赚钱的话接几桩不用动脑的生意就够了,犯不着和姬宫家作对。要知道,这个暴发户在发迹之前曾经被海盗毁过一件大买卖,差点赔到全家都要被卖去黑市,要是他们知道有个不怀好意的前海盗在接近他们家的人,还不得把我活生生扒层皮。” 水面回荡起层层涟漪,骤然的寒意从脚底透入全身。我小心翼翼地继续向下,用脚试探着积水的深度——还好水深只到小腿中部,行走起来也没有太大阻力。一阵水花声告诉我茨也安全着陆了,她说:“说不定前面就会出现被泡得发烂的尸体。” “真是尸体就好了,起码不会突然扑上来咬人。” 墙上挂着的指示灯还没有完全报废,但微弱的绿光并没有穿透黑暗的能力,照亮不了任何事物,只能让人的眼睛确认它们的存在。亮起的文字说明这里有一条直接通往车库的道路,僵尸无法冲破车库的大门,所以那里应该是安全的。 我按照指示灯上箭头的方向一直走去,越向前水就越深,最深的地方甚至没过了腰间,我命令自己不去想起这水里浸泡着苔藓灰尘昆虫和腐尸。双腿移动时带起的水声明显减小了,但这并不能让我的耳膜得到片刻休息,因为有更为奇怪的声音填满了听觉的空白处——我不确定那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的耳鸣。转过头来,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少女已经没了踪影。 茨?我想喊出声,但世界在我停止脚步的那一刻突然间寂静了下来,而回荡在我耳边的、说不定只是耳鸣的声音则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就像收音机在没有电台信号的荒原里受行星的影响而播出的怪声。这荒凉的寂静感攫住了我的心,我深吸一口气,凑着探照灯那点微弱的光芒,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 这是我和小姐唯一的合影,拍摄的时候她还年纪尚幼,总是想方设法地躲着我,不知道那天为什么大发慈悲才肯和我合了影。探照灯发出黯淡的绿油油的光,根本照亮不了照片上小姐的脸,但我对那张照片上的景象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于是我将相片重新装好,继续朝着车库的方向走去。 从水底升起一条向上的狭窄斜坡,这就是通往车库的道路。之前的路虽然满是积水,但好歹墙壁上每隔不远还设有指示灯,但前方是完全的一片黑暗。阴冷的风吹过通道,在积水中沾湿的衣服像是沉重的坚冰,试图阻止我的脚步。我继续向前走着,进了水的靴子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滑稽的怪响,然后我的头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那东西的触感和石制的墙壁不同,我猜这就是地下通道出口处的门了。 门的内侧没有任何类似把手或钥匙孔的东西,我推了推,纹丝不动。于是我后退一步,试着用全身力气撞上去,然后听到了铁器互相碰撞的声音。看样子门的另一侧大概是被铁链缠住了。 现在又要怎么办?返回地面吗?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又给了它一记回旋踢,似乎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传来了金属破碎时的一声脆响。铁链大概也早已朽坏了,哗啦啦掉落在地上,然后厚重的大门不情不愿地打开了一条缝。就在我的眼睛重见光明的前一刻,一道黑影朝着我扑了过来。 事出突然,我没来得及看清那到底是什么,身体就自顾自地作出了反应。被双手紧握着送到身前的是那根一头被砸扁的铁管,向我扑来的东西来不及躲闪就被刀刃般锋利的尖端开膛破肚。从中喷出的粘稠汁液溅了我满脸满身,强烈的尸臭味让我差一点直接吐出来。冷静,现在要思考的不是这个,而是面前的区域是否还有敌人存在;于是我将就着用袖子擦了把脸,小心翼翼地从门缝向内望去。这时又有只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真不愧是姬宫家的乖狗狗啊,刚翻完垃圾堆吗?” 这时失踪多时的七种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过了好久我的眼睛才习惯了她手里手电筒的光亮,只见她背上多了个满满当当的背包,手里还提着巨大的袋子。“你才更像是刚翻完垃圾堆回来的,”我说。 “能捡到好东西就值得翻。外面那堆尸体的臭味只会把更多的活死人吸引过来,我打算把那些东西给烧了,就去仓库拿了点燃料过来。” “先出去再说这些事吧。刚才又有僵尸袭击了我,说不定它们已经进到这里面来了。” 我用脚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但此时它已经完全化成了顺着台阶一级一级流下的粘液,只剩破烂的军服留在原地。茨倒是不以为意,一把推开了我身后的大门,用手电筒的光照着每一个角落。 门内是个小小的房间,房间内除了扑鼻的恶臭和污迹之外空无一物,但对面的墙上也有道门,一束微光从门缝透入。门被一把铁锁锁住,茨从背包里掏出一串钥匙,试了几次就打开了锁。终于,熟悉的车库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令人安心的汽油味扑入鼻腔。 “现在可以讲你的计划了。你想把那些东西烧掉对吧,不怕火势蔓延吗?” “房子和农田之间有一段防火带,火势没那么容易蔓延,把房子烧掉之后就会自动停下。就算田地也烧起来了也没关系,天气预报说明天——不,应该是今天——凌晨这个地方有场暴雨,星际玉米的枝干又不是很易燃,火势应该也扩散不大。只要把这个扔下去就行了,”她拿出一个半满的酒瓶,放在我面前摇了摇,“苏联人的伟大发明。僵尸不会被烤肉的味道吸引过来吧?” “它们只对血腥味感兴趣。” 我洗了洗身上的污浊,勉强摆脱了这股浊臭,然后给卡车加满了凝固低的汽油。电力控制的车库门缓缓开启,明亮的漫天繁星进入了眼帘,与星光一同迎接我的是令人疯狂的叫喊声。我可真不想再次将车驶向僵尸的聚集地。那些家伙倒是主动朝这边靠了过来,但他们的行动过于迟缓,腐烂的躯体没有多少力气,它们只能用蠕动一样的步伐朝卡车靠近。茨将手里的瓶子朝着臭味的来源狠狠扔了过去,沾满油脂的军服成为了最好的燃烧物,火焰瞬间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糟透了,各种恶心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地狱恶囊里最肮脏的一环。我拼命踩着油门,把车速加到最快,让带着草木味道的夜风冲淡呼吸道里残留的污浊。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差点撞到了路牌,我意识到自己应该把注意力放到道路上,于是将踩到了最底的油门抬高了一些。茨看起来比我悠闲得多,她脱下湿了的裤子晾在窗边,赤裸的双腿并没有乖乖放在座位上,而是搭在了工作台上,脚尖顶着挡风玻璃。她甚至开了瓶酒,把酒瓶送到自己嘴边,像个真正的海盗那样抬起头咕嘟咕嘟喝着啤酒,有棕色带着泡沫的液体从嘴角流了下来。一口气喝下半瓶之后,她把瓶子递到我手边:“来一口?” “我也想尝尝硫和汽油的混合物什么味道,但我在开车啊。” “是货真价实的啤酒。我们都已经超速行驶了,就别在意什么交规了。” 我笑了出声:“人类社会的法律还是一定要遵守的。如果连自己都不认可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份,那迟早有一天会蜕变成没有理性的野兽。” “这么说倒是有意思。照你这么说,那我早就不算人了——我也在行星间的荒野上经历过一段野兽一样的日子,从未和心理健全的人类有过亲切友好的交流。你现在还不是照样把我当同伴吗,执事小姐?或者说,现在你也早就变成了你所憎恨的非人的怪物,刚才见到的一切不过是镜中的影像,只是你的理智拒绝你这样描述你自己。我们就是两头被流放到荒原上的野兽,是不属于人类社会的东西,宿命就是在荒无人烟的星球上流浪到死。” “你想说我们是‘异乡人’对吗?” “谁说不是呢?正所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雨下了起来,她将还未完全晾干的衣服从车窗上收了回来,扯了条毯子盖住腿。雨刷让正前方的视野依然清晰,但车门处的玻璃很快就被水滴占领,很快就变得模糊一片。在雨水将玻璃完全占领之前,我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这样的景象:火势果然蔓延了,玉米田里的大火在雨中静默地燃烧。 原始地址: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1357217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或者: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1357217 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